南充市营山县城南镇保真村医生 侯方杰
尊敬的各位领导,各位朋友:
大家好!
我叫侯方杰,今年74岁,是南充市营山县城南镇保真村的村医,今天,我报告的题目是:《一名乡村医生的幸福》。的父亲是一名中医,从14岁起,我就跟随父亲学习中医,父亲手把手地教我祖传医术,希望我子承父业,救死扶伤。父亲常常教导我:“业精于勤,荒于嬉,让我养成钻研业务的好习惯。
中医是一门博大精深的学问,学习和实践都很重要。在行医过程中,我越来越认识到自己的祖传医术远远不能满足患者的需求。要当好一名中医,必须博采中医众家之长,创新治病救人医术。于是,我又参本地有名的熊照旭、罗仕学等中医为师,受益很多。
1979年到1982年,我专门到陕西、甘肃、宁夏、青海等地采集对中风病治疗有效的中草药,潜心钻研中风病的治疗方法,现在,我总结出一套关于中风病预防和治疗的经验,研制出了治疗中风病的秘方药丸。通过临床运用,不少患者都说效果很好。
如今年龄大了,我依然一有空就要看医书,有时眼睛不好使,就拿放大镜看,我还经常对照自己看过的病人,思考和总结病前、治病期间、病愈后的各种表现。从医60年来,我不断学习钻研,积累了不少的治病经验。
我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,为了让中医这门传统医学后继有人,能医治更多的病人,我收了不少徒弟,向他们传授中医基础知识,讲解中药药性、主治功效、中医辩证施治的方法,谈自己的诊疗体会,勉励他们要为病人服好务。如今,他们都能运用中医诊治各种常见病、疑难病和多发病。
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,我始终牢记着这个神圣使命。
2002年中秋节前一天,我到增产乡出诊,看完病人回来已是晚上9点多了。因为天黑,加上眼睛不好,摔了一跤,造成左腿髋关节脱臼,不得不在家休养治疗。
10天后,住在遂宁市司法局宿舍的徐明从楼上摔下,脑部严重受伤,几乎成为植物人。他亲属听说我的中医技术不错,专门来家里请我去医治。当时我的伤还很严重,为了及时救治病人,我不顾家人的再三阻拦,让儿子背到车站,经过5个小时的颠簸到达遂宁,又坐三轮车,才到徐明家。经过诊治,徐明慢慢好起来了,我的腿伤却加重了。
20天后,营山县凉风乡徐家山村民徐长红因患脑溢血生命垂危,其亲属经人介绍找到我。我刚拿起拐杖要走,妻子拦着我说“老侯呀,你的脚走路都还拄着拐杖,前次的教训你忘了吗?”我说:我的脚再痛,也不至于要命,但人家是需要救命呀!怕脚痛就不去救命,还是医生吗?我不顾妻子再三劝阻,拄着双拐,背着药箱,走了5公里多山路赶到病人家中。由于抢救及时,病人得救了。我的左腿却落下了终身残疾。一遇到走了远路,天气突变,或过度劳累,左腿就隐隐作痛。
有人说我很傻,太不划算了。但是,我无怨无悔。我虽残了一条腿,但挽救了他人的生命,换来了病人家庭的幸福,我认为值!
作为医生,就该多为病人着想,尽自己最大努力去帮助他们。不但要治病,而且要尽可能减轻他们的负担。
我的家在县城附近。在坐诊看病中,经常听到边远山区来看病的农民说,进城看病,除了医药费,还要花路费、生活费、住宿费。
“病人能来找医生看病,为啥医生不能主动去看病人呢?” 于是从2007年4月起,我带着徒弟在全县开展巡回义诊。
义诊的第一站是距县城80多公里的孔雀乡。我和徒弟早上4点钟就起床赶车,天下着雨,经过5个多小时,才赶到乡上。全身湿淋淋的,就忙着为他们看病,一直忙到天要黑了,才看完130多名病人,拣了140多副中药。当天病历记了100多张,徒弟的手都写得伸不直了。
第二天,天蒙蒙亮,我又拄着拐杖,走了7公里山路,为瘫痪在床多年的肖光珍看病,到他家的路上,有个地方非常艰险,叫“鬼哭岩”,意思是鬼都难从这里过去。山岩又陡又高,我趴在地上,用双手爬了上去。后来,我还多次去过她家送药回访。
在高码乡义诊时,听说阳关村年逾古稀的退休老支书郭子民患哮喘病多年,发病时苦不堪言,由于白天看病的人多,我就带上徒弟找人领路,凌晨4点半就出发,这时,天下起了毛毛雨,走到“手把岩”时,几次踩空,险些掉下山岩,至今想起,我都心有余悸。接着,我又多次到郭子民家诊病送药,让他终于摆脱了病痛。
每到一个乡镇,就要辛苦十五到二十天,但想到我们能治好很多病人,能为他们节约不少车费、食宿费、药费,再苦再累,我也感到欣慰!
2007年4月义诊以来,我已经走完全县53个乡镇,有的乡镇还去了好几轮,先后接诊病人7.2万多人次。现在,经常有书记、镇长亲自给我打电话,说那里的老百姓希望我再次前去义诊,只要时间安排得过来,我都尽量想办法满足他们的需求。
在巡回义诊中,我感觉到要想从根本上解除山区病人的痛苦,最好是在当地建立一个卫生室,有专门的医生。马项村是营山县合兴乡最偏远、最穷困的村,村里有好几个老病汉,都病得走不动了。我找到县委组织部、卫生局、扶贫办等部门,通过他们的大力支持,终于筹资30多万元,在马项村建起了村卫生室、村小教室和村委会活动室。我还把当地的村医收为徒弟,传授医术,让马项村的病人都能及时得到治疗。
行医60年,我把挣来的钱都捐给了那些急需用钱救急的人,用来贴补了为困难群众减免的药费。至今,我住的还是近百年的老房子,家里也没有什么象样的家俱,1984年我缝制的一件蓝色风衣,至今还在穿。
我的子女都在农村,家庭经济条件并不宽裕。对我这些年的行医,他们给予了太多的理解和支持,而我却什么也没给他们留下。有时,我也感到内疚。这辈子,我欠老伴的,欠儿女的太多、太多。
尤其是我的大女儿,我更感到对不起她。去年11月,中央电视台在我家采访时问她,你爸爸对你好不好,她看到话筒不知所措,我妻子对记者说,她没有听清楚你问的什么。记者大声的说,你爸爸对你好不好,她点头说好、好、好。记者又问你耳朵听不清别人说话,你怨他吗?这时,女儿突然大声痛哭:我这辈子好造孽哦。我站在旁边,回想起1969年,她出麻疹的时候,我白天忙到黑,晚上忙到亮,挨村挨户的走,只是忙着去给别人的孩子看病,却忘记了自己还有3个孩子。这天,我路过家门时,院子里的人告诉我,你呀,你呀,一天都在外头忙哦,你回家看一下你的娃儿嘛。我回去一看,三个女儿都在发烧,我立即跑到医疗站捡了3副药,二女儿病好了,大女儿和幺女却留下了严重的听力障碍。1983年大女儿结婚后,征地安置工作时,体检的第一关就把她刷了下来,她气得昏了过去,醒来时,和他妈妈抱头痛哭。她不想活了,指着我说,我好恨你啊!那么多出麻疹的娃儿你都看好了的,你就是不关心我、不爱我,害了我。这时,我的心都碎了,也无话可说。记者大声安慰她,你看你的儿子多帅,你的女儿多漂亮,你的小孙子多乖啊,一家人还是多幸福的,对不对。她微微的点头说,这都是我爸爸帮助的结果。记者又问她,你现在还怨不怨他呢。女儿说,我从小就看到爸爸,不管天黑下雨,吹风落雪,天气再热,只要有人请他看“急”病,他马上就去,就不顾一切了。现在我也明白了,他是为了不耽误别人的治疗,是为了减少病人的苦痛,所以,我们都不再埋怨他了。
我是66岁时入的党,是全县入党年龄最大的人,很多人对我的入党不理解。我告诉他们,我是一名经历了新旧两个社会的人,亲身感受到了, 在共产党的领导下,实施改革开放,国家和人民生活发生了巨大变化,我向往共产党,迫切想加入共产党。我入党,就是要让自己为社会、为群众多做些事情。
行医60年来,我看过的病人已累计超过100万人次,没和病人发生一次纠纷。每当看到一个个通过我诊治的病人恢复了健康,我就无比高兴。
今年1月,我参加了中央电视台举办的全国“最美乡村医生”颁奖典礼。主持人问我,幸福是什么,我说:能够为别人解除痛苦是我最大的幸福!
我今年已经74岁了。我想抓紧时间,多带徒弟,带好徒弟,多给乡亲们看病,多帮助困难群众。
“济世活人不辞山高路远,救死扶伤不惧酷暑严寒”。这就是我的坚持,也是我作为一名乡村医生的幸福!